诗酒尽落弦

什么都搞,都是瞎搞

七日谈 05

病毒的设定继续胡扯,求不喷笔芯

可能有OOC,请谅解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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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第五日】

 

“进化并不局限于病毒的感染者,病毒本身也在不断地进化。在N城传播开来的丧尸病毒,一旦与人体血液接触,就可以迅速扩散开来,甚至用不了几分钟,就可以把人变成丧尸----这也是政府彻底隔离N城,以杜绝传染的原因之一。病毒的作用是即时的,只要封锁地区,迅速清除‘漏网之鱼’,对于之后派入的侦察小队,隔离观察片刻,确定不出现症状,病毒就无法进一步扩散——然而,现在看来,他们还是想得太简单了。”

 

“在N城被彻底隔离,到政府再度派入侦察小队的过程中,新的变种病毒已经出现了。它转移到其中一位队员身上,被携带至外界。通过某些途径,这种病毒又被传染给了他的家人——这些是我和戴士从他那位朋友那里打听到,结合病毒爆发初期的一些新闻报道,所得出的大致结论。”

 

“初始感染病毒的人会出现与发烧无异的症状。在服用药物之后,发烧的现象甚至还能够得到缓解,但是患者并不会因此痊愈。七天,最多七天,养精蓄锐的丧尸病毒会在感染者体内迅速爆发,如同它的前代病毒一样,在短时间内将人变成丧尸。而被这一类丧尸传染的人类,则既有可能立刻丧尸化,也可能短暂存活七日,而后发生变异。携带丧尸病毒者和普通发烧者唯一的不同,就是某些部位会出现轻微丧尸化,不仔细观察,几乎难以发觉——你可以去检查苏冰的后背,我想他这几天一定没有当着你的面换过衣服吧。另外,这里没有哪怕一张病毒爆发日之后出版的报纸,恐怕也是他刻意清理掉了,不想让你起疑心。”

 

“最初被N城所带出的新型病毒感染的人员,由于没有出现丧尸化现象,被视作未感染者。回到家中后,病毒传染给他的家人,此后家中五人均出现发烧情况,被诊断为普通患者后在市一院治疗,而在接受治疗第七天,病毒爆发,在人口密集的医院进一步传染,毫无防备对策的市一院,因此成为了这次丧尸之灾的中心。”

 

“政府尚未研究出对付先代病毒的方针,对于新型病毒,目前也是束手无策——它的传染速度太快,又能够在人体潜伏,且目前也不知道是何种因素导致了不同感染者之间的这种表现差异。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七天,只需要七天——如同上帝创造世界的时间一样,倘若所有人都成为了感染者,最多只需要七天,它就能够毁灭世界。”

 

周翔坐在长椅上面。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坐了多久,直到天色完全地亮起来,周围的一切才渐渐显现出一点原本的景色。这里似乎是个被废弃的公园,他的右前方是一处早已干涸的喷泉,喷泉的顶端是怀抱水瓶的女人,石像眉目慈祥,包容而温柔地俯视着满目疮痍的一切。他抬起头,木木然地对上她的视线,又慢慢低下头去。

 

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防空洞里离开的了。只记得自己站在原地,听韩潇说了好些话——好些话,他似乎听进去了,也似乎没有听进去。韩潇说完了,他站在那里,皱着眉头看着自己,他看上去非常生气,又好像是难过——可是他为什么生气,又为什么要难过?戴士就在他的身后,他不说话,也没有表情,那就应该没什么大事情——也不一定,谁让他总是那样的神情——如果真没有什么大事情,为什么自己迫不及待地想从那里出去?他张开腿,两条腿却像踩着棉花似的打飘。他又站稳了,觉得自己是在沼泽地里踩着两根竹竿,每一步都要陷下去,每一步又都起不来劲。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,但是本能已经让他跑了起来,几乎要比什么时候都快——跑!韩潇伸出手来,他没能拦住他。他撞到了一个人身上,是戴士----他跌坐在了地上,是一副吃了痛的神情,却还是把什么东西塞到了他的手上,要他握紧,那是什么呢——周翔的视线下沉,他看到了那截被自己圈在怀里的钢管,钢管的外皮还是亮的,映出一张拉的细细长长的憔悴的脸。没有韩潇,没有戴士,只有他自己。

 

应该还有一个人的。

 

还有谁呢……

 

从韩潇走进来开始,他就再也没有听见过他的声音。紧握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,他没有再看他一眼,不知道他坐在那里,又是如何的神情态度,只是他仓皇离开时,内心或者闪过些微的期待,却也没有如同预期之中那般,听见对方的声音。

 

苏冰……

 

一片寂静中,他慢慢蜷缩起来,把头深深地埋进臂弯里——他不追出来,也是好的。也许在这一刻,他们都不适合面对彼此。苏冰骗了他,这个事实令他感到愤怒;苏冰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,这样的真相又令他彷徨无措。他的痛苦来源于苏冰的隐瞒,然而如此的痛苦越深刻,他越是理解苏冰所独自承受的痛苦。种种复杂的情感接踵而至,一时之间,他的内心没有足够落脚的地方,只觉得一片混乱----他茫茫然地坐着,不想回去,然而前方已经没有那个为他指引着方向,能够让他交付一切的身影了,他又该往哪里去呢?他漫无目的地想着,连钢管什么时候从手里滑落下来,掉在了地上也没有发觉。

 

“小心!”

 

有什么人大喊了一声,周翔周身一震,几乎是在同时,有灼热的气流麻麻地拂过后颈,伴随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,他猛一扭头,一张狰狞可怖的脸距离自己不到半尺之远——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去抓钢管,没想到不仅抓了个空,还因为重心不稳,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。还没等他爬起来,对方已经直接翻过长椅,向他扑了过来。

 

不好——正当他眼睁睁看着丧尸扑上来之际,旁边突然窜出一条人影,不知道抄起了什么东西,趁着丧尸专注对付周翔之际,三步并两步上来,狠狠地打中了跳跃到半空的丧尸的脑袋。丧尸发出了一声垂死的哀嚎,跌落在周翔脚边,不动了。

 

苏冰蹲下来喘着粗气,手里的铁锹当啷一声落在地上。他原本身体就恢复得不完全,为了寻找周翔一路小跑,适才的一击又是卯足了力气,一下子有些缓不上来。待呼吸稍稍平静些了,他慢慢转过头,面对了瘫坐在地的周翔,轻声说道:“你没事吧?”

 

就好像从前无数次那样----周翔总是有做事不小心的时候。他切着菜还要分心玩游戏,玩着玩着手上就切出了个伤口,他走路时开着小差,低头走着走着‘嘭’地撞上电线杆,还有第一次打中丧尸的时候,他害怕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,只是咬着牙不停颤抖着——这样的时候,那样的时候,苏冰会给他贴上一块创可贴,会揉揉他发疼的额头,会握住他冰冷的手放到唇边——他的嘴唇一张一合,喷出的气流温柔拂过周翔的手指,他的眼睛是浸透在水中的月亮——他轻声说道:“你没事吧?”

 

周翔觉得喉咙口沉甸甸的,他的心里也是沉甸甸的——好像有什么散落在各处的东西,慢慢地凝聚成形,越来越沉,越来越沉,最后迫不及待地要喷涌出来——那就是了,那就是了。他眨了眨眼睛,一颗眼泪无声地掉了下来。苏冰慢慢地挪到他的面前,他抬起手,他的手指停留在他脸上,那一道湿润的微凉的印痕上。

 

“对不起……”

 

周翔冲着他摇头。起先只是轻微地摇头,而后,动作幅度越来越大,他不确定自己究竟是在否定什么东西——他的眼前一片模糊,然而他依旧能如此清楚地看见苏冰。他的疲惫,他的无奈,他的伤痕累累,以及他替自己擦去泪水,温和地说着‘对不起’——全都一丝不落地落在他的眼中。周翔突然痛恨起自己所能见的一切,他摇着头,用力地抱住了苏冰。

 

“苏冰……”他深深地抽了一口气,“苏冰啊……”

 

越过对方的肩头,他慢慢看清了天与地。姿态优雅的石像依旧笑意盈盈,在她身后的世界,没有硝烟,没有炮火,然而一切已成废墟。被感染的人们如行尸走肉般徘徊在覆灭的城市中,或是于罅隙间苟延残喘,绝望地等候命运最后的审判。没有信号,没有救援,生的希望……或许也没有了。他从未有一刻如此渴望时间停止,唯剩他们二人静静相拥,在永恒的尽头,在时间也无法磨灭的归处,化成两堆沙,化成两道自由的风---不可能了,苏冰就要离开他了。

 

在这样的遐想中,他直面了苏冰的伤痛,不可思议地,他的躯壳慢慢地平静下来——与此同时,他的灵魂却愈发地感到悲凉——他是多么地爱苏冰,从他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天开始,他就确定他只能够爱着他。对于苏冰而言,他知道也是一样的。即使他们很少对对方直述爱意,这也并不能够影响,在生死攸关的时候,他们毫不犹豫挡在彼此的身前。然而这件事情的确定却不能带给他一丝一毫的欣喜。什么样的爱情非要以死亡为代价才得以描述呢?对于他们而言,仅仅是陪伴,也足以代替彼此未诉的衷肠了。

 

他空茫茫地,却又锲而不舍地狠狠目视着前方,他瞪着这天与地,瞪着这无端端降下不幸的一切,仿佛要瞪出个答案来才罢休。

 

为什么——偏偏是苏冰呢?

 

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。苏冰拍了拍他的背,他的声音有些嘶哑,然而怀抱还是温暖与有力的,几乎令周翔产生了他永远不会倒下的错觉。

 

“回去吧。”

 

周翔没有回答。但是他沉默而顺从地放松了双臂。苏冰首先站了起来。他一把拉起了周翔,再去拿掉在地上的铁锹和钢管。周翔看着他,他的眼睛是干涸的,仿佛蒸发了最后一粒雨水的沙漠,却也是平静的。他顺从地接过了钢管。跟在苏冰身后,他看上去就像先前的周翔一样,默默地守护着苏冰的背后,亦步亦趋。他看上去又有些与先前不一样,他抓紧了手里的武器,天地之间,那仿佛成为了他唯一的支柱。
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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